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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泊暮宿

舟泊暮宿

 

【五伏】念念

全文1w3+   

我流前世今生娱乐圈paro

      再次见到五条悟时,他们隔着一个屏幕。

      临近圣诞的街道熙熙攘攘,钉琦一放学便迫不及待地拉走了虎杖和伏黑,美其名曰课后休息。商家早早开始造势,花花绿绿的圣诞饰品随处可见,连串的彩灯闪烁成了星河。被浓厚的节日氛围感染,来当苦力的二人也没能幸免,提着好几个购物袋从商城出来。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雪点纷纷扬扬飘落在街边的圣诞树上,引来不少游客拍照。虎杖将买好的热饮递给他们暖手,他们本打算在路口道别,却被露天广场处拥挤的人群挡住了道路。整条街道的人流似乎都聚集在这里,偶尔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钉琦向来是不乐意错过这些热闹的,一手拉一个试图潜逃的好友就朝欢呼声最大的地方挤,三人狼狈地被人群包裹在中间,终于看见了吸引人群聚集的“罪魁祸首”————露天广场巨大屏幕上正播放着的限定祝福视频。

      夸赞声不绝于耳,四周都是举着手机拍照的粉丝,钉琦和虎杖听不清对方的声音,比手画脚好半天也没对上信号,只能掏出手机在群聊里交流。

      钉琦:原来是五条悟的祝福视频,难怪这里那么多人。

      虎杖:五条先生确实很出名呢,连我爷爷都看过他拍的电视剧,我家也有不少同款。

      钉琦:居然还会有人不认识他吗?出道都十几年了吧。按理说连伏黑这种对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也会知道吧。

      虎杖:不一定唉,之前向他提起五条先生的作品也完全不了解。

      钉琦:等等,那家伙去哪里了!怎么发信息也没回复?

      伏黑走的比他们慢些,蜂拥的人潮几乎瞬间将他们分隔。他在嘈杂中叹了口气,扫视一圈试图寻找条人少的路,却不料撞入了一片蓝色的海。钉琦误打误撞带他们来的是最佳观赏位,雪点纷扬在屏幕前落下,屏幕里的人有着比雪点温柔的白发,碧蓝如海的眼睛像洒进了碎钻,他拍的是互动很多的日常类祝福视频,露出笑容时四周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伏黑愣在原地,莫名涌现的熟悉感从心间向外蔓延,直至充溢全身,令他在原地动弹不得。嘈杂声逐渐在耳边远去,他甚至冒出了可笑的他们正在对视的念头。

      五条悟。无意间脱口而出的名字。伏黑确信自己不认识屏幕上的明星,却突然有了他们认识很久的错觉。肩膀上传来的拍击将他拉回现实,他回神,眼前出现的是钉琦和虎杖焦急的脸。他们抱怨着怎么不回消息,却在屏幕亮起的灯光照在伏黑脸上时愣住,疑惑道:“伏黑,你怎么哭了?”

      伏黑抬手触碰到了一小片湿润,惊讶之余难以理解怎么看一个圣诞祝福视频就会落泪,慌乱掩饰道:“没什么,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虎杖和钉琦对视一眼,默契地没再继续话题,领着好友离开了愈发拥挤的人群。从露天广场离开后,伏黑便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撞在电线杆上,虎杖和钉琦不放心他,千叮嘱万叮嘱后才道别离开。

      对万众瞩目的明星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伏黑忍不住自嘲,迫使自己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暂且搁置,推开了家门。姐姐津美纪今天比他早些回家,正兴高采烈地跟惠妈一起布置圣诞饰品,常去赌马的甚尔也少见地坐在沙发上,大概是为了陪惠妈。

      家里养的名为玉犬黑和玉犬白的两条狗热情地粘在他身旁,惠将在商场买的礼物一一分发,他给家人买了新围巾,也给玉犬购置了零食罐头。妈妈和姐姐给他的回礼是手作的玉犬羊毛毡,至于甚尔,乐意去楼下帮他遛几次狗就是最好的回礼。

      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惠妈很快察觉到了惠的心不在焉,走神到连玉犬叼着牵引绳示意散步也没注意到。她拍了拍惠的肩膀,叮嘱他早点休息,举着牵引绳对惠眨了眨眼,示意今日的任务包在她身上。

      名为五条悟的明星扰得他心烦意乱,伏黑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香波柔和的气味萦绕着他。他仅是去搜索引擎查了一圈,各类资料便铺天盖地地袭来,上至奖项成就下至花边新闻,营销号用着千篇一律的文案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伏黑看着头疼,便查了一下电影评分榜单,打算按顺序看下去。

      画面一幕幕闪过,流转的光打在脸上,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幕是五条悟饰演的角色站在黄昏之中。他很少做梦,偶有的做梦也能很快清醒过来,今夜却不同,他不由自主地沉沉坠入。恍惚间,他站在一条熟悉的小巷,周围是参差的房屋,大概是给穷人住的,拥挤得似乎两家开窗便能连通。一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陌生的白发怪人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能看见墨镜后那双漂亮的钴蓝眼睛。

      白发怪人歪了歪头,笑着对他说:“你就是伏黑惠小弟弟吧?”

      伏黑皱眉,冷声道:“你是谁?”

      梦境戛然而止。

      他睁眼,电影不知何时被按下了暂停键,恰好停留在了五条站在黄昏里的那一幕。他后知后觉感到脸热,五条悟,或者说有着同一张脸的人以不可挡之势入梦,比起单纯将之称为臆想,他更像是成为了他人故事的旁观者。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眼底浓重的乌青,面无表情地对着目瞪口呆的虎杖和钉琦宣布:他要开始追星了。

      就像是突然得知了世界第二天就会毁灭,虎杖甚至让钉琦掐一下自己确定不是听错了,他俩惊恐地对视了一眼,那个对动物比对人类更感兴趣的伏黑居然要开始追星了。

      但钉琦很快冷静下来,告诫道:“伏黑,追星的话,你可能一直都只是茫茫粉丝中的一员,投入无数真心后对方也不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的。”伏黑叹了口气,他回想起人山人海的露天广场里隔着的屏幕,他站在沸腾的粉丝之间,就像一粒掉入沙漠的尘埃。

      自那次单方面的相遇后,伏黑便开始断断续续地做梦。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有的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有时是他站在阳台上,百无聊赖地盯着空荡的巷子。津美纪抱着被子出来,笑着问他是不是在等五条先生,他撇过脸说才没有,却又在楼下传来超大声的“惠!”后跑到阳台边,看见五条远远朝他笑着招手。虽然还是臭着张脸,但作为梦境的主人,伏黑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位“惠”的心像棉花糖一样轻飘飘的,藏在心底的喜悦快要满溢而出。

      这样生动的感情,真的只是梦境吗?假设这是属于他和五条悟的故事,另一位主角会有这些记忆吗?

      他需要去见那位大明星一面。

      

      

      伏黑本以为世上千万条路可走总有几条可以见到那位明星,可当一窍不通的他开始接触追星时,却发现几乎无路可走。五条出道后向来随心所欲,每天恨不得发数十条推文也不会回复热评第一的催促,近段时间少有的活动也就是几场签售。

      他将课余时间都用在咖啡店当服务生上,赚取抽签售名额的费用。梦境仍在继续,白天与黑夜似乎分割成两个他,一个在没有终点的长路上前行,一个则在未知的记忆中沉浮,上演着遥不可及与触手可及的对立。

      一个月后,伏黑将数量可观的一沓签售专放在课桌上,钉琦看见他眼底的乌青,皱眉问没借贷吧?伏黑叹了口气说没有,打工赚的。钉琦眼疾手快地拦住两位说拆就拆的男生,先从网上算了几褂,拉着不明所以的虎杖和伏黑祈祷一番,才虔诚地开始了拆专之旅。她越拆越心凉,心想着要投诉那个说今日好运当头的算卦先生,连拆专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仔仔细细检查有没有遗漏,好运却始终没有降临。她偷偷看了眼伏黑,本就板着张脸,还越来越臭,怕是凶多吉少。他们三人空手而归,五味杂陈地看着一桌狼藉。钉琦安慰的手刚搭上伏黑的肩膀,虎杖看着他失望的脸,几乎是以瞬移的速度又买回来一本。三人忐忑不安地拆开了给予重望的最后一本,隐约看见了特殊边框,虎杖颤抖着将它拿了出来,确定是签售卡后差点喜极而泣。

      粉丝买不到,路人随手买一本就中了,这就是命吗。钉琦感慨。

      “对了伏黑,这个好像是录入了名字的,我买的急忘记改了。”虎杖懊恼地抓头发,要是他再细心一些就好了。

      “谢谢你,虎杖。”伏黑将凌乱的桌子收拾好,“能见到他就可以了。”

      签售日当天,伏黑一身卡其色风衣配浅色毛衣,钉琦不满他日常居家服的打扮,不容拒绝地拉他去商场试了数十套衣服才满意地放他离开。他来到大排长龙的现场,发现自己站在精心打扮的小姑娘中间显得格格不入,隐约听见小声交谈是悟的男粉唉,还有几位欲盖弥彰偷拍藏摄像头的。他叹了口气,本以为来的算早,却仅能看见密密麻麻人群中透出的一点身影。

      钉琦一大早便在三人小群里叫嚷伏黑分享签售现场感想,虎杖也忍不住好奇,伏黑无奈道现在还在队尾,数小时排队耗得兴致勃勃的两人都蔫了不少,消停了一阵,偶尔问一句排到了吗。

      快排到了。伏黑将消息发出去,抬头看见不远处正在与粉丝互动的五条,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意料之外,五条今天也穿的常服,从质感来看似乎价值不菲,同样是卡其色风衣搭配浅色毛衣。有点像情侣装,他诡异地冒出这个想法。

      “抱歉——久等了吗?这位……虎杖同学。”五条照例念登记的名字,并留下了自己飞扬的签名。

      “不好意思,名字登记错了,我是伏黑。”伏黑没由来地感到失落,五条没有特殊的反应,对待他与对待其他粉丝并无区别。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那些记忆。

      “看起来很失落呢,不要生气啦,给你送个小礼物赔罪怎么样?”五条看起来应付这类情况得心应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小礼物盒递给伏黑,再在签名旁补上了一句“to伏黑”,还画了一个超大的爱心。

      伏黑本想多问些什么,一旁的工作人员低声催促时间到了,五条立马换上了委屈的表情,撒娇说本来还想多聊会,随后笑着朝他挥手告别。伏黑怕耽误其他迫不及待的粉丝,走的匆忙,便没听见身后的讨论声:“是错觉吗,悟对那个男粉好热情唉。”

      回到家后将近傍晚,伏黑打开礼物盒,不出意外看到了几张周边相卡。将它们从盒子里倒出,一张夹在其中的纸片掉落在地,上面赫然是一串电话号码,从字迹判断是五条本人写的。他不知所措地拿着这张纸片,顿时觉得犹有千斤重。明星与粉丝发展私联关系,纵使他对娱乐圈毫无兴趣,也明白这张纸片被透露的后果不堪设想。

      伏黑本想直接将纸片扔进垃圾桶,却又发现这是他探寻那段梦境的唯一机会。犹豫再三,他存下了那串手机号。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黑白玉犬跳上了床,看主人不理会它们,便对他来了个突然袭击。他回头去摸玉犬的脑袋,静谧的氛围却被莫名的通话声打破,那串号码不知何时被误触拨了出去。

      伏黑不假思索地挂断号码,手机沉寂了一瞬,令他头疼不已的通话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对方的回拨。他慌忙接通电话,一时欲言又止,反倒是对方先开口打破沉默,中午才见过面的大明星用轻松的声音问他:“是伏黑吗?”

      “是。”伏黑回复他。

      “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全名,能告诉我吗?”

      “伏黑惠。”

      “惠,是恩惠的意思呢。”五条似乎很愉悦,声音里带着笑。

      这句话在梦中也听过。关系不熟时小孩对着五条龇牙咧嘴,像只哈气的炸毛黑猫,五条不以为意,笑着问他的名字,说了同样的话。现实与梦境交织在一起,他的心脏漏了一拍,乱七八糟地跳动着。

      似乎是太久没得到回复,恍惚间伏黑听见五条喊了他一声,他回过神,向五条道歉。五条没把小插曲放在心上,愉悦地说:“惠那时看起来很难过,我请惠吃饭吧。”

      尽管这句话不知是多少粉丝梦寐以求的,但伏黑却没多少想法,躁动的心也平稳下来。钉琦在得知他追星后事无巨细地科普了各类细则,在拿到那张纸条时,伏黑便将其归为了讨好粉丝的手段,打算将五条的邀请搪塞过去。没曾想五条不依不饶地开始和他确认地点,在提到某家连他都听说过的以奢侈得名的餐厅时,伏黑忍不住皱眉,正准备拒绝,五条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苦恼道:“想去平价餐厅也行啦,就是安保太差容易被围的水泄不通,惠也不喜欢的吧?”一句话断了他拒绝的后路。

      同意邀约后,五条再三确定伏黑不会偷偷断了联系,非得听他无奈承诺后才挂断电话,生怕放跑了便找不回来。伏黑按照五条的叮嘱发送了好友申请,本想着对方工作繁忙大概注意不到,不料仅锁屏几秒,信息便蜂拥而至,短信提示音不绝于耳。伏黑滑过刷屏的一连串表情包,叹了口气,问他同意那么快不怕是私生吗。

      “可是看头像就感觉是惠呀,两只狗狗很可爱,是惠养的吗?”

      伏黑发誓,如果五条拐去其他问题,他一定会敷衍了事尽早结束聊天,可五条恰好问起了玉犬,伏黑便认真回复他,直至钉琦质问怎么一晚上都没见人,才惊觉自己跟那位明星聊了那么久。五条似乎很了解他的喜好,将话题都控制在他接受并且感兴趣的范围。

      对一位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粉丝做这些事,未免过于敬业了。

      

      

      “钉琦,你有没有觉得伏黑最近看手机频率很高啊。”虎杖悄声对一旁的钉琦说,钉琦蹙眉点头,他们狐疑地打量着一反常态的好友,伏黑注意到背后的视线,迅速将手机锁屏塞回抽屉。两人惊恐对视,警铃大作,趁着课间质问道:“伏黑,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不是,只是一个......朋友。”伏黑的难以启齿在虎杖和钉琦看来更像是苍白无力的辩驳,他看着好友误会的表情,心想一定要找机会把五条拉黑。

      自那天后,对方的信息轰炸便没断过,课间打开手机便是好几面的精神攻击,一度让他怀疑五条是否全天空闲,不然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发信息。五条常跟他抱怨今天遇到了笨蛋甲方,工作好累,或是遇到了很麻烦的粉丝......抱怨完无话可说就发大堆表情包和meme刷屏。伏黑趁两位好友不注意,回复了一句:“五条先生,请认真工作。”后果断关机,隔绝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记忆中另一位五条也有这个习惯,听说惠和津美纪没有手机后,大手一挥给他们买了一个,并将他的电话号码存为了紧急联系人。津美纪为难地说他们平时可能用不到,太浪费了。五条将墨镜推到脑门上,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往后的日子,五条坚定贯彻了那句话,一天能发几十条信息过来,从抱怨悟先生好忙到问两个小孩有没有乖乖吃饭。津美纪和惠拿着全是信息通知嗡嗡作响的手机,一时不知从哪条信息开始回复,只能督促对方好好上课,不要在做任务时发短信,注意安全。

      在五条不依不饶的精神攻击下,惠不敢旷了那份邀约,用跟同学出门吃饭的借口糊弄过了惠妈和津美纪。尽管如此,甚尔探究的眼神还是让惠感到心虚,在门口换鞋子的动作都迟缓几分。谢天谢地甚尔没打算搅合他,只叮嘱句早点回来便继续看电视去了。五条的信息停留在几个小时前,那人一连发了五六个表达生气的表情包,控诉剧组道具出问题需要重拍几条,耽误了时间,给了他一串车牌号,说已经派人去接啦。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来人拘谨地递出工作证,自称五条的员工,名叫伊地知,眼底浓重的黑眼圈与憔悴的脸色彰显着社畜身份。他为伏黑打开车门,尽职尽责地当一位沉默的司机。五条应该是收工不久,急匆匆了询问了一下行程后又没了消息。路灯飞速向身后退去,在商业街等待红灯时,伏黑往一旁看去,闪烁的霓虹灯装点着巨幅海报,五条将刘海梳了上去,为了配合那款冷香,撒了碎钻般的钴蓝眼睛冷漠地睥睨着。有几位女生正在欣喜地为五条的代言拍照,而他正坐在与五条见面的车上。伏黑突然意识到,他对于没有那些记忆的五条来说,跟这些拍海报的粉丝似乎并无区别。

      他们停在一栋高楼前,伊地知引他进入餐厅,整个大厅空无一人。察觉到了伏黑的疑惑,伊地知解答道:“五条先生一向不喜欢被打扰,已经包场了。”

      服务员上前带路,四周都关着灯,唯独留下了中间几盏,装点着屏风围绕的小隔间。五条似乎等了一段时间,远远望见伏黑便开始挥手,喊他的名字,像只迫不及待的萨摩耶。那人刚从工作现场赶过来,穿着似乎是某个品牌的新品,带着淡妆,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香水味。

     服务生在他进入隔间后便退了出去,诺大的餐厅只剩他们二人。在等候上餐的间隙中,五条很放松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伏黑反倒坐立难安,思索一会后诚恳地说:“抱歉,五条先生,签售金额其实不算太高,我不是那类一掷千金的粉丝,所以不需要这样对我的。”

      五条将墨镜推到了头上,露出漂亮的眼睛:“虽然确实是签售会的赔罪,但不只是因为惠是粉丝才邀请的哦。”

      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好在服务员接二连三端来菜品,暂时打破这一尴尬局面。当初搜索五条时,嗜糖如命的习惯便有单独一个词条,伊地知的车上也有随处可见的糖果,本以为菜品也会是腻人的甜,却意外地正好符合他的口味,五条自选的饮品是果汁,给他点的却是咖啡。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食物几眼,忍不住试探问:“五条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五条停下把甜点戳得稀巴烂的动作,思索了一会,并没有直接回答:“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明明没有那些记忆,却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是巧合吗?伏黑将餐具摆放整齐,摇了摇头:“菜品很可口,五条先生也很照顾我,忍不住想问一下。”

      “说明我和惠很有默契呢,点的都是惠喜欢的。”不同于海报上的疏离,五条朝他露出愉悦的笑容,暖黄的灯光洒在银发上,泛着柔和,似乎不再是那位遥不可及的明星,而是那位愿意来到狭小屋子里跟他们一起挤被炉的高中生。

      餐厅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他们出门时,冬季的晚风吹乱了碎发。这家餐厅的位置有些偏僻,伏黑准备打开导航搜索时,五条把车钥匙甩的噼里啪啦地响,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明天没有工作,我给伊地知放假了哦,我送你回去。”随后不容拒绝地推着伏黑往停车场走去。

      按理说,五条这种家喻户晓的明星为了避免行程泄露,一般都会选择低调的车。但等他看见那辆张扬的跑车,一时不知该感慨对方心大还是任性。五条先上车开了暖气,伏黑坐在副驾驶。五条的歌单乱七八糟的什么歌都有,偶尔切到几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时也会跟着哼唱几句。

      他们在车流中前行,中途经过来时那条商业街。夜色已深,许多商家陆陆续续关门,装饰用的霓虹灯也关闭了,却还是有几位准备回家的路人驻足为海报拍照。五条注意到伏黑的愣神,跟着他的视线朝外望去,看到那张海报后笑出了声,逗他说:“惠喜欢这张吗?可以给你送签名版哦。”

      伏黑转头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不用了。”

      五条将他送到楼底,降下车窗告别后才离开。伏黑走到家门口时才发觉自己身上都是五条车内的香水味,在餐厅待太久闻习惯了,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只好站在门口吹了会风才进门。妈妈和姐姐都去睡觉了,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本以为今夜的事情应该就此落下帷幕,直至第二天钉琦遇见他,莫名其妙地绕着他转了几圈,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好几眼后离开。伏黑不知道的是,钉琦迅速将这消息告诉了虎杖,两人迅速认定伏黑就是谈恋爱了,不然身上怎么有那么大的香水味。钉琦看着伏黑的背影,感慨道对方不会是禁锢系女友吧,故意选留香效果好,但伏黑是不是还没意识到啊?虎杖了解朋友感情上的迟钝,点头赞同钉琦的说法,看伏黑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已经习惯了跟那位明星天马行空的聊天,一向喜欢发乱七八糟消息的五条突然给他拍了只白猫的照片,被五条嘲笑过怎么连这些表情包都没见过好老气哦的伏黑叹了口气,问他:“这是什么新的表情包吗?”五条回复的很快,似乎急于证明自己,又发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白猫的过来:“不是哦,是楼下捡到的流浪猫,腿受伤了,这几天忙着带它去医院了。”

      “周末有很重要的工作,能拜托惠帮我去家里照顾一下它吗?会给报酬的。”五条拍了张行程表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也亏这人能抽出那么多时间对他进行精神攻击。

      “请专人照顾更好吧。”

      “时间太赶来不及请人啦,万一在家里偷偷装摄像头就不好了。”

      “就那么信任我吗?”

      “因为惠是好孩子嘛,而且又很喜欢小动物,那就拜托惠啦!”五条像是笃定了他不会拒绝,将家里的地址和电子锁密码一并发了过来,附上一大串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我明白了。”伏黑将地址存好,拒绝了虎杖和钉琦的周末邀约,往常要吱哇乱叫一番的好友们做理解状的拍了拍他的肩,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也不知是误会了什么。

      五条的住宅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安保人员确认他的身份后为他按开了电梯。五条确实忙得脚不沾地,之前开幕式前都能抽出时间拍张照给他,今天只发了一句惠到了告诉我一声后就没了音信。

      他输入密码开门,扫视了屋子一圈。虽然家具齐全,但整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生活气息,角落的箱子里还有很多没拆封的衣服,比起住宅,更像是那人偶尔光临的休息场所。

      那只白猫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后腿有包扎,确实是受伤了。他坐在那只猫旁边,给五条拍了张照片。他试探性的摸了一下,白猫不怕生,黏了过来仰着下巴给他摸,发出呼噜声。它凑近了,伏黑才发觉白猫也是漂亮的蓝眼睛。

      也没太多事情要办,伏黑便从包里拿出本书开始看,一人一猫静静地相处了大半天。五条的消息姗姗来迟,问那只白猫没有挠他吧。伏黑不解地回复说猫很乖,可以随便摸。得知这只猫的另一面,五条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这只猫一直对着他哈气,不给摸不给抱,差点抓花他宝贵的脸,最后还要委屈地补上一句明明自己捡的怎么更喜欢惠。

      他从柜子里翻出猫粮,顺便开了个罐头,等猫咪吃完后拍照给五条看。五条打趣道惠不如以后专职负责吧,会给工资的。伏黑直截了当地拒绝,五条便开始讨价还价,最后莫名决定了在找到专人负责前伏黑会来帮忙。

      后面的几周,伏黑时不时就会到五条家里去,偶尔会带些甜品补充空空如也的冰箱,等那人下班回来吃。白猫腿好后常在家里乱跑,也越来越黏他,伏黑窝在沙发里,拿起放在一旁的五条的墨镜架在猫的脸上,清澈的蓝眼睛不解地望着他,但也没挣扎。他被自己的行为蠢笑了,但还是拍了张照当做纪念。

      他今天留的晚些,恰好遇到了提前下班的五条,听见开门声后手忙脚乱地取下白猫脸上的墨镜丢到一旁。两人对上视线时都愣了一下,五条是没想到伏黑会在家里,伏黑则是惊讶第一次见到如此邋遢的五条。往日光鲜亮丽的明星似乎熬了几个大夜,凌乱的头发与眼底的乌青彰显着他的疲惫。五条进门后便直奔伏黑身旁,一边撒娇说要被累死了,一边大咧咧地靠在他的肩上。被赶走的白猫不满地冲他叫了几声,屈尊窝在伏黑腿旁。

      时间久了,便不再局限于做梦,记忆会突然涌出,细致地填补他对另一个世界的认识。就像在琦玉的那间小屋子里,五条常常会靠着他的肩,两人依偎的身影融进黄昏之中。

      “五条先生相信前世今生吗?”他犹豫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相信的哦。”五条的声音透着疲惫,轻得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或者说当明星就是受了这个影响。”

      “这有什么联系吗?”饶是了解五条的天马行空,伏黑也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因为答应过某人要当明星......好困,惠再给我靠一下,电影宣发事情太多了,我两天没睡了。”随后便不再说话,靠着他睡着了。

      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也就是说这个约定并不是与那位伏黑定下的。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看见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逐渐蔓延。时间像停止了一般,万籁俱寂的屋子里,他听见五条的呼吸声与自己的心跳声。什么时候从想要接触他演变成了动心,是那些琐碎却珍贵的记忆,还是日积月累的相处,他不明白。困意涌上,他闭上了眼睛。

      那人是在半夜突然降临的,没有任何预兆,毫不客气地扰乱了夜晚的清净。伏黑还穿着睡衣,是五条强硬送给他和津美纪的毛茸茸的动物款式。五条缠着绷带,穿着高专的衣服,脸像外面的雪一样冷。伏黑臭着张脸,斥责对方半夜敲门扰民行为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猛地抱进怀里,他不知所措地揽着将头埋在肩窝里的人,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五条很高大,整个人压下来时能将已经升上国中的伏黑整个遮住。他很少见的用很难过的声音轻声说:“让我抱抱惠。”伏黑这几天感知到了大幅度的咒力波动,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任五条抱着,摸了摸那人被吹得冰凉的脸算作安慰。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门口拥抱,他只听见夜里呼啸的风声,与他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像是随机播放的电影片段,雪夜逐渐淡出视线,明媚的樱花引入眼帘。樱花灿烂的毕业季似乎不像小说那样做些浪漫的事便是浪费,穿着制服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经过,向爱慕的人递上第二颗纽扣。参加毕业典礼的监护人难得露出紧张神色,揽着伏黑的肩膀拍下纪念照,对着照片欣赏了好几番。伏黑捧着五条送的一束鲜花,跟着那人行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或许是被粉色氛围感染,他叫住了五条。

      五条回身,很温柔地笑着看着他,问怎么了。

      伏黑攥着纽扣的手心出了汗,没有人告白会不紧张,饶是被戏称为不良少年的他也是。他将纽扣递给懵怔的五条,九年的相处一点一滴地汇聚成了细流,爱如藤蔓滋长,直至包裹他。他说,五条先生,我喜欢您,请跟我交往。

      五条的表情变得纠结,似乎要说些什么,他还没听见五条的回应,梦境便戛然而止。

      是被拒绝了吗?伏黑睁眼,天色已黑,身上披了一条薄毯。五条不在,给他留了张字条,说导演又把他喊走了,他安排好了司机,惠可以坐车回去。

      纵使他再迟钝,也明白他们之间已经超越了明星和粉丝应有的范围。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白猫的脑袋,最后再看了这间屋子一眼。该结束了,他想。

      他拉黑了五条的联系方式,结束后与以往的生活并不太大区别,除了他并没有人知道这段意外。往常他没在意,如今才发现周围那么多人喜欢五条,每一天都能断断续续听到有关那人的信息,比如新上映的电影,又或者是开了新的签售会。

      虎杖的钉琦不明白他突然变得消沉的原因,询问他要不要去参加五条新的签售会,伏黑叹了口气说不用了,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脱粉了,钉琦安慰他下一个偶像更好云云,虎杖疑惑道目前没有比五条更优秀的明星出现了吧,被钉琦狠狠地敲了脑袋。

      梦境仍在断断续续地播放,他成为了五条的学生,遇见了虎杖和钉琦。那边的世界是与他平和的生活截然相反的艰险,只剩一路的颠沛流离。而这场电影的播放也接近尾声。

      拉黑五条的几周后,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约他去电影院。

      电影应该落幕了。

      从那条陌生短信的语气便能轻松地猜到来信人身份,借此机会说清楚断了联系也不错。他走进放映厅时,里面是空荡的漆黑,只能那看那头显眼的白发占据了最佳观影位。屏幕的灯光昏暗地照着,五条旁边的位置意有所指地放了两桶爆米花,伏黑识趣地坐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五条选的是他新上映的电影,好巧不巧便是一对前世今生情侣重新相爱故事,经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误会,两人终成正果。那对情侣离开后,电影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了黄昏的街道。伏黑忽然想起来有听班上的女生讨论过这个电影结尾,据说是五条特意要求加入的,说黄昏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

      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此刻串联起来,刻意地互相接近,了如指掌的爱好,与上一个世界相似的相处方式……从来不止他一个人空守那些宝藏。

      像是突然得到了拼图的最后一块,遗失的记忆在此刻重新还给了他。在诀别之前最后一个平和的夜晚,五条任性地闯进他的宿舍,非得让他和自己一起睡。伏黑有睡前阅读的习惯,五条便枕在他腿上玩手机。不知道是刷到什么新奇的话题,五条突然问他如果不当咒术师想做什么。伏黑将书放到一旁,将五条的眼罩拉开,与他钴蓝的眼睛对视,思索了一会回答说想开宠物店吧。五条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脸旁,像个孩子般任性地说:“那我就去当大明星,红到惠无论在哪都能看到我。”而那个没有听到的告白的回答,在此刻也有了答案。

      “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当明星吗?成为明星占据荧幕的话,就会被找到了吧。”五条突然开口,打破了电影院的宁静。

      “那个人找到了吗?”伏黑回望着注视着他的五条,是与樱花树下同样的柔和。

      “找到了哦,但他临阵脱逃了,我很生气,我可是故意伪装了那么久。”五条对他眨了眨眼,笑道,“惠,自信起来,我靠在你肩上时,心跳很大声哦。”

      “不用担心被拒绝,告白的话,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答应过惠一次了。”


      

      

      再次见到伏黑惠时,他们隔着一个屏幕。

      五条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成为明星,冥冥之中有一个念头指引着他,他随便选了一家顺眼的经纪公司,很快便大红大紫起来。

      记忆恢复的猝不及防,就在某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日子,睡了一觉便把九年时光制作而成的电影看完了。他睁眼,在床上愣了好半天,当即决定去寻找这个世界的伏黑惠。

      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娱乐圈的破事对他来说腐朽恶俗又过于无聊,拍广告时化的妆像在往他脸上砌墙,他快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但思索起广告的投放范围,便让公司又签了好几个。

      成为顶流好几年,寻找的人依旧杳无音信。他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演出服,袖子上的飘带随风轻晃。圣诞祝福视频的反响很好,他开小号翻看粉丝的评论,   偶然刷新到一张点赞量上涨的帖子,配文是在现场遇到了一位很漂亮的男粉丝。五条差点错过那张因为拥挤而拍的有些模糊的照片,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总像蒙尘的画布,但在见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他便断定那就是他要寻找的惠。

      照片里的伏黑堪称专注地向着大屏幕的方向望去,露天广场的光线很暗,却能看清伏黑发红的眼睛,与脸上一点反光,像是眼泪。

      他也会有那些珍贵的记忆吗?五条将日程表上乱七八糟的工作用油性笔涂掉,当即打电话给经纪人,让他帮忙加一场签售会。“附近有一所高中吧,让他们多投放点门票到那里。”在突然得知要推了好几个大项目却敢怒不敢言的经纪人快要挂电话时,五条莫名又莫名添了句不知所以的要求。经纪人叹了口气,也不敢拿这位随心所欲的摇钱树怎么样,好声好气地去跟各大公司解释。

      再次相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坐在签售会的现场,维持着营业笑容告别流水般的粉丝,频频往入口处新来的人瞥,在望见队伍里凸现的海胆时便开始心不在焉。

      是情侣装耶,他向伏黑露出了维持营业外的笑容。

      他故意按着门票登记念错了名字,看见高中生隐藏不住的失落时差点笑出了声。明明就是有那些记忆的嘛,他愉悦地想,将桌子下早已准备好的特殊礼物递给伏黑。他本想多说几句,一旁没有眼见的工作人员开始催促,便只能委屈地跟伏黑告别。

      实话说,他并没有底气确认伏黑一定会打电话给他,或许是帮别人来排队,或许将礼物遗忘在某处……在铃声响起又挂断的那一刻,他太了解自家小孩的性子,当机立断迅速回拨,在听到伏黑拘谨的声音时,他带着笑给出了第一个提示:“惠,是恩惠的意思呢。”

      大明星的行程几乎全满,在妆造的间隙,化妆师和造型师打趣他成网瘾了,一有空就端着手机聊天。五条的刘海被可爱图案的发卡别上去了,他俏皮地冲两位工作人员吐舌,拜托她们不要告诉经纪人,不要多少得挨几顿唠叨。伏黑的信息回复得很慢,但每天都有几个固定的时间会上线,他便逮着那几个时间不厌其烦地分享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透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伏黑的无奈。

      在试探地接近中,他发现伏黑的记忆似乎不太全,他靠近一步,伏黑便后退一步,对他好也只是觉得是明星对粉丝的施舍,可以随便抛弃。似乎五条不承认有那段记忆,他便不敢再进一步,两人就这么别扭地相处着。

      他开始思索怎样的接近才能让伏黑意识到他的想法,将楼底那只流浪猫送去医院后,他的手停留在聊天页面,将邀请信息发了过去。伏黑答应得很快,并且跟对五条撒泼的白猫相处的很好,大概课后也常去喂养流浪猫。

      一些习惯似乎不由自主地保留下来,五条和伏黑因时间错开没在家里见过面,但等他回家准备去冰箱里拿草莓牛奶时,意外看见了伏黑留在旁边的甜点,伏黑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食物,所以这块蛋糕是专门买给他的。他咬着叉子,细腻的奶油缓解了他工作遇到笨蛋的烦躁。

      作为电影剧本都显得俗气的前世今生的故事,会迎来好的结局吗?他因为想在结尾留下黄昏而跟制片争执不下,与各方利益协调耗了他好大精力,精疲力尽推开家门,便看见伏黑心虚地将墨镜从白猫脸上拿下。他疲惫地靠在伏黑的肩膀上,抹去了名字,给出电影最后的提示。万籁俱寂的客厅里,他听见伏黑的心跳声,与自己的交融。回想起来依旧明媚的樱花树,少年孤注一掷却真诚的告白,浪漫的季节似乎不答应这一份沉重的告白便是浪费,他接过了少年手中那一颗意义非凡的纽扣。

      自信起来啊,惠。向我伸出手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毕竟很久以前就已经答应过一遍了。

      

      

      伏黑在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宠物店。钉琦和虎杖向来了解伏黑喜欢小动物,支持朋友的决定,偶尔还会在下班后跑去伏黑店里吸猫。店里有只任性得很的白猫,除了伏黑谁也不给摸,钉琦跟它斗智斗勇失败后叹了口气,询问伏黑这猫是不是除了他谁都哈气。伏黑无奈地拎走白猫,若有所思地说它似乎也不对另一位主人哈气。

      虎杖和钉琦起初还没明白所谓“另一位主人”并不是准备领养白猫的客户,而是货真价实与伏黑共同收养的白猫的人。直至他们在某一天突然收到了伏黑的请柬,在两人还单身时居然有一位叛徒英年早婚。两人作为亲友早早过去帮忙,在化妆间门口拦住了新人的去路,嚷嚷道你要跟谁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伏黑对两人的质问手足无措,想着反正等会也要见到不如就告诉他们,而另一位新人却在这时推开了门,揽过他的肩问发生什么事了。

      “虎杖,你掐我一下。”钉琦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人说。

      “钉琦你别掐我了超痛的。”虎杖看着那位几年前突然宣布隐退的巨星亲昵地黏着自己的好友,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五条和伏黑突然要结婚了,不对,他们认识的话怎么还要我和钉琦帮忙抽签售会的票。

      他俩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等好友忙完婚礼要狠狠地盘问一番。至于现在,他们只需要为新婚好友与他的伴侣献上祝福。

      五条和伏黑并没有邀请太多人,场地也只选的一座很小的教堂。五条的朋友只来了两位,一位是扎着奇怪发型的男人,还有位想抽烟又碍于现场规定只能咬着根棒棒糖的女士。虎杖和钉琦坐在伏黑的家人们旁边,注视二人携手向牧师走去。明媚的阳光透过中间的彩窗铺洒在他们的白色西装上,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之中交换戒指,约定终生。

      “虎杖,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就像是……很久以前发生过一样。”钉琦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虎杖点点头,说总感觉五条先生和伏黑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上辈子的结局太过潦草,还未来得及见面却已是诀别。记忆的恢复大概是爱对他们的诅咒,给予他们机会来弥补上一世未完成的遗憾。无论相隔多远,命运会指引着他们再次相遇,就像在黄昏的巷子中青年对着小孩伸出的手,总会被重新握住。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小小的预告一下,这篇文会与《春天会捡到猫吗》和《在世界之外向他呼唤》一起下印做cp的本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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